惊喜莫名

  “工人”模特仍健在

  今年春节期间，温州电视台《百姓讲堂》播放了笔者主讲的“温州地域文化的魅力”的讲座，其中介绍到华盖山和工农兵塑像。节目播出后，一个陌生的电话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惊喜：当年工农兵塑像中扮演“工人”的模特还健在，现旅居意大利，这几天正在温州老家度假。这一线索太重要了，笔者次日就赶往市郊郭溪，在一幢别墅式的红楼里，见到了这位年逾古稀的“工人老大哥”。见其高大魁梧，英俊潇洒，不减当年的帅气。刚一坐下，他就指着一张珍藏53年的照片，向我们讲述了当年充当模特时的甜酸苦辣。

  消息传开

  洪可达一夕成名

  他叫洪可达，今年74岁。1957年那年，在温州市园林管理处当临时工。当时华盖山在建“青年公园”，他每天干的都是挖土、抬石头之类的重活。也许正是这些苦力活，使他拥有一副健壮的好身板。一天，管理处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说要认识一下虞师堂和郭世祯。原来这二位专家对洪可达已经观察了好几天，认为他具备“工人”模特的条件，并要求马上进入角色。洪可达被选作模特的消息一传开，人们纷纷前来道贺。露天照相馆知道后，还特地让他穿上西装，拍上标准照，挂在橱窗内充作形象代言人。

  任务光荣

  从此爱站不爱坐

  整个雕塑的内业工作安排在山上的一座庙宇里。专家们让洪可达先戴上安着风镜的工作帽，站在工作台边，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专家们用泥巴勾画出帽、五官和面孔的线条。一星期后，将塑成的头像用细麻布包扎好，每天用水喷雾，保持湿度，防止干裂。接下来，由洪可达穿上用帆布做的工作服，戴上工作帽，手握着铁棒，臂伸出，五指展开，右脚向前迈出半步，身躯稍向前倾，要求双目炯炯有神，注视前方。专家们在事先由三角铁焊接而成的3米多高的架子上绕满稻草绳，然后涂上泥巴，用刀子一刀刀慢慢地刮出凹凸不平的线条。就这样，洪可达每天都以同一个姿势站着。

  刚开始，站半小时得休息5分钟，后来站1个小时休息5分钟，再后来站上半天也不需要休息了。经过3个月的刻画，一个栩栩如生的工人形象出来了，大家忘了疲劳，兴奋不已。据洪老介绍，当时扮演农民的模特，是在温工作的玉环籍小伙子，遗憾的是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知是否健在？扮演解放军的是本地人，叫戈炳土，今已去世。由于工作关系，他俩只作头部模特，其身躯的造型任务全由洪可达一人完成。于是，他每天要坚持8小时一动不动地站立。也正是这长达一年之久的站立，使他站出了独有的功夫，养成了爱站不爱坐的习惯。

  完成泥塑后，第二步是制作石膏模，这可不是简单的工程，一块模做好待凝固后再做第二块，从人体的底盘处一直到头顶，大大小小要做300多块，修修补补的又花去2个多月。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进行，缺一不可。经过大家一年多时间的精心创作，在1958年的“大跃进”年代，“工农兵”三位一体的骨架终于跃上了华盖山南麓四米多高的基台上，做最后的水泥浇灌。原本按设计要求，须用白水泥和石英沙粉制作人造大理石，但由于资金缺乏，改用普通的水泥。

  今昔对话

  难舍的青春岁月

  模特任务完成了，洪老也离开了园林管理处。50多年来，他从事过各种工作，下过乡，办过工厂，于1990年又远赴意大利经商，后来担任意大利亚得里亚华商会常务副会长，曾于2003年应邀参加了“首届世界温州人大会”。但是这座雕塑却成了他后来的人生岁月中最难忘的青春记忆。

  每当回国时，他总要跑到华盖山工农兵塑像前转一转，看一看；离开时，还要拍一张照片，和“自己”告别。2007年，他听人传闻，说温州要建设现代化大都市，“工农兵塑像”正准备拆除。当时他心如刀绞，不顾家人的劝阻，立即从意大利赶回温州，直到了解真实情况后才松了一口气。在与笔者谈话中洪老透露了一个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能与当年一起完成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的同事们再相逢，欢聚一堂，回忆岁月沧桑，共叙青春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