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对企业:好日子服饰有限公司
结对记者:李中
昨天上午8时,位于龙湾区蒲州街道的“好日子”服饰四楼缝制车间已是机声隆隆,一片繁忙生产景象。
当记者寻找事先约好的机修工宋开银采访时,他正在缝制车间里为一台电加热蒸汽发生器排查故障。为了不打扰他工作,记者在一旁静静观望。只见他手法娴熟拆开设备,用随身携带的电表一一排查各条电线,很快寻得“病因”:蒸气管线路断线引起堵塞。他重新安装线路,调试机器,约半小时,设备维修成功。
片刻休息后,宋开银又接到其他车间员工的电话:三楼的后整理车间,一台平头锁眼车出现跳针。急步来到三楼,在问题设备面前,一番“望闻问切”后,他发现是一个叫旋梭的部件出现问题,很快更换上新的部件。
没有修理任务的时候,宋开银就返回缝制车间,了解之前维修好的机器运转情况。一切正常后,他又开始巡逻各大车间。这是他的一项常态化工作,在设备未出现故障之前能及时得到排查,保障生产顺利进行。
结束了忙碌的上午工作,吃过午饭,宋开银回到位于公司宿舍楼四楼的“家”里小憩片刻,顺便跟记者聊一聊。这是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夫妻房,空调,电脑,微波炉、沙发一应俱全,空间虽显逼仄,却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齐,看得出,他很在意这间夫妻房。
妻子也是“好日子”服饰一线员工,去年底已经回家待产。再过一个月,他将迎来生命中的第二个孩子。之前11岁的大儿子一直由老家爷爷奶奶照料,把两个孩子接到身边来,一直是他的梦想。
宋开银是四川泸州人,初中毕业后外出务工,1998年从广东东莞来温州后一直待到现在。16年的务工岁月里,在“好日子”服饰公司一干就是14年,“这14年里,只回去过3次,待工厂比在老家的时间都要长。”
铁打的厂房流水的员工,这几年服饰行业一线员工跳槽较频繁,尤其是有一技之长的员工更甚。“之前也有企业高薪来挖,每每心里都是一番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留下。”宋开银说老板人很好,公司待员工不薄,离开公司他觉得有点对不住老板。
聊起公司的善待之举,不善言辞的宋开银打开了话匣子。“时不时会受邀到老板家里做客,茶余饭后老板会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去年父亲因病住院请假回家,公司不但没扣钱,老板还时不时打电话问候。”
“公司食堂午饭有5块钱的补贴,不定期组织外出旅游,包括雁荡山、楠溪江等温州主要景点我都去过,每个员工生日还会收到公司的生日礼券。”从他朴实的言语中,记者能感受到,作为一名长期在温务工的新温州人,找到一家善待员工的公司和拥有一笔稳定可观的收入一样,都是一种幸福。
宋开银今年37岁,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思乡之情总会爬上心头。去留让他很纠结,繁华的大都市咫尺之遥,高昂的房价,让他的“城市梦”也只能是梦想。多年来他和妻子仍觉得自己是这座城市的外来客,“回家能干什么?明明有一门手艺,难道还要像父辈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宋开银说骨子里并不想回乡复制父辈们枯燥的生活,长年出去打工,农业、农村离自己已经渐行渐远。
展望未来,话题还是离不开孩子。他希望能把两个孩子接到温州,但住房、教育等一系列问题让他心里很没底,他觉得,以他的收入要实现这一切不现实,未来最现实的还是回泸州市内买房,让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
采访结束之际,略显腼腆的他突然蹦出一句话,他说挺喜欢温州,这里处处是商机,这里的人挺能干,有想法,这几年温州城市越变越漂亮,如果政府多建些针对新温州人的廉价房,或多建安心公寓,让更多外来务工者及子女有枝可依,这样工作起来会更安心。
记者
手记
宋开银的故事,让记者有点纠结。
不由得想起前年一则春节后劳务市场现场问卷调查的报道,对记者“找不到工作会回家吗”的提问,多数年轻的农民工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回答,困惑是他们的主要表情。
温州这几年用工大环境不断在改善,待遇留人成了众多企业自觉行动,在招工难常态化的今天,多数年轻的务工者依然怀揣一个难以释怀的“城市梦”,在他乡寻找着家的温暖,渴望经过奋斗扎根下来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但现实有时会让他们变得进退两难。由于较早离开农村,老家已经跟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扎根城市难,回家又不愿,这几乎是“宋开银”们的共同困惑。
面对他们奔梦而来,我不禁要问一句:这座城市拿什么留住他?